她常常会在心里想着，要是禹湮一辈都不娶妻，甚至是一辈都没有上任何人那该有多好？可每当这个念一在脑海中闪过，她便会为拥有如此自私想法的自己到羞愧不已，在那段明知不能禹湮却又期盼他不要上别人的日里，她总是这样被侥倖的快乐和惭愧的痛苦同时煎熬着。

她并不打算多要求什么，也自认没有资格要求什么，就这样平平淡淡和禹湮维持着师徒关係她就满足了，直到某一次她父皇有意为禹湮指婚，她才发现所谓的心满意足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他总是会用他那清冽舒服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没关係，我们再来一次。

她为自己所过最放纵的事，便是在禹湮教完了一极困难的剑法后，她告诉他要是三天之内她将这剑法记了起来，便要他给她一个奖励，而禹湮答应了。

她可以觉得来，禹湮对她没有半男女之情，所以她从不打算吐心意给他徒增困扰，因为她知他们没有可能。

虽然那次禹湮以「战事未平，不敢成家」的理由婉拒了赐婚，但纳兰容若自那时起，便明白了她对禹湮的心意已多么植在她心底。她知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可是她却无法想像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很有耐心，纳兰容若背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一向不消几天便能倒背如，可不知为什么，在武艺上她几乎是个白痴，禹湮才刚教过的招式，转过她便忘了，而他多次嘱咐要注意的地方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当她终于听见她喜的人用她喜的声音在她面前亲喊她的名字时，她在心里笑着，泪着，告诉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以往和禹湮相的时光心里总是泛着淡淡的甜，可那之后每次看着他的脸，总有挥之不去的苦縈绕在心。

他很有风度，顾虑她是女，他在示范招式时一向和她保持着合宜的距离；他很贴，总是在她力吃不消时第一时间察觉，让她稍作歇息。

她从未如此执着不懈地为一件事努力，而皇天不负苦心人，三天后，以往十招里有五招都要靠禹湮提示的她，成功在他验收时畅地舞那剑法，一招不差。

在那三天里，她晨也练、晚也练，双手被剑柄磨了泡，便拿布包着继续再练。

儘她这样着禹湮，她却从未和他表明过心意。禹湮自始至终待她的态度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她不知他究竟是没有察觉她的情，还是只是装作不知。

她会放弃，甘心只成为他生命中曾遇过的一个傻学生──容若。

然而她这样耗费心力苦练所求来的奖励，却仅仅是：让禹湮在没有外人的场合时喊她的名字，而不是和别人一样称呼她「殿下」。

她不晓得他的耐心、他的风度、他的贴是不是因为她是太女才会不得不展现，抑或是他本便是如此，但每一次不经意发现了他冷酷战神外衣下柔的一面，总是足以让她窃喜上好半天。

连她自己都对这样不成的自己到丢脸失望，可禹湮却是从未给她脸看过，从未哪怕只是一丁不耐烦的表情。

虽然禹湮待她一向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可她还是在一一滴的相间找到他温柔的地方。

湮为师傅，而禹湮也仍是礼貌地唤她「太女殿下」，可儘如此，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某不一样的亲近关係，光是想着这，她就觉得被多年廷生活摧磨的荒枯心间上开了一朵小。

他对她来说注定是个有缘无分的梦，而她所能的只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