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征盘膝坐倒，祝雅瞳说的没有错，自己心里也知。只是今日心神难定，那是什么理都说不通的了。

“若是换了宝剑，你这一血都得了。”态势有所好转，祝雅瞳沉着脸责备谨防吴征自满。且修行终究是未达预期，她指了指草地上的一堆木：“今日该罚全数劈砍完毕！”

谷中树木颇多，这十来木足有腰杆细，正是近日逐步砍伐得来。三人都失了兵刃，用以砍伐并削去杂枝的则是几片钝石，其中的难与耗费的功夫甚多。

“也是……”吴征自嘲地笑笑，又像驱散了霾振奋：“她们每一个都很了不得！还是好好练功，去以后打死忧无患！”

“你觉得，你比雁儿在哪里？”

“为何今日忽然惶急起来？”不解心结，终是无用。祝雅瞳让他多休息段时刻的目的正在于此。

树枝去势无定，飘飘忽忽，吴征奋力挡下一记，祝雅瞳已形疾走与他错而过，树枝一扫，正中后伤，打得吴征辣辣钻心的疼……

祝雅瞳知的隐患，每日修行从不肯有半放松。手中的树枝挥舞起来，吴征每时每刻都得拼尽全力不可。重压之下，不需半炷香时分吴征就汗浃背——这样的修行要持续整个白日。吴征咬着牙扛了下来，待得修行结束在地上，撒也好，抱怨也罢，必然是要叫苦连天一番的。

“认罚，认罚。”吴征捡起一块钝石在木上比划了两下，像使柴刀般劈下！以他的内力自是力十足，只是石片实在太钝，敲断木容易，想依规格削合适的长短，断面还要光如刨刀削过就难。吴征这一下如钝斧伐木，事倍功半，只在木上留下个浅浅的白印。

吴征苦笑了一下：“前几日其实也慌，只是今日是个坎儿，还困在这里没有希望，着实忍不得了。其实盼儿不要，菲菲也不要，湘儿更不要，这里雁儿最要！只要她稳得住就不了，可以我对雁儿的了解，她今日也该急了，我就怕她一急之下沉不住气，着了忧无患的儿。”

祝雅瞳的问题让吴征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除了些急智与武功之外，也不比她，好些还弱了许多。”

“理我都懂。”吴征起拍拍上的尘土：“只是忍不住要担心。”

“急智与武功在现下不是关键，掌控全局之能才是，娘把事情都托付于她，自是信得过她！你也知自己未必比雁儿就了，你都能看清前的迷雾，为何不相信雁儿呢？”祝雅瞳侃侃而谈：“是，你比娘了解雁儿许多，不过关键的几娘的光也不差了。实话与你说，娘从来没有担心过军营那边。你莫忘了，除了雁儿坐镇之外，胡大人早已预料到困局，还有个藏在的韩老将军。军营看似风雨飘摇，实则稳若泰山！若是娘所料不差，血衣寒已在搜山，迟早会找到。至于是明是暗，是迟还是早，则要看梁玉宇的态度如何了。”

“你最好接得下来！”祝雅瞳虽为吴征重新振作而开怀，手上仍不容情，还加了几分力。

用过了午膳稍歇，又练至黄昏将至，吴征反反复复尝试了无数遍，仍是最多只能挡下两招，由此又吃了不知多少记。好些的是此后全神贯注，祝雅瞳只使十一品的功力，树枝毕竟不是宝剑，吴征挨着了便闪，倒是不再挂彩。

简直是梦的事情。

这一路直逃到了潭边才放缓。栾采晴正往篝火中添了把柴，将石锅里的羊汤煮的沸香，回望了祝雅瞳，声嗲气地埋怨：“好端端一个儿，给你打成这个样还要去活，你不心疼，我这姑姑的还心疼亲侄儿咧。”

吴征甩了甩手，再一看左右两掌俱是几红的伤痕，两兄弟谁也不比谁好。只得无奈地咬牙再度举起钝石。祝雅瞳躲在一旁偷瞧，瞄了几便不敢再看下去，一言不发转就走，脚步慌张虚浮，几乎逃也似的去了。

“嘶……”冷气声响起，吴征龇牙咧嘴疼得冒层冷汗，钝石也掉在了地上。全因手背上被祝雅瞳的几下伤势着实不轻，虽未伤及骨，之苦是少不了的，再要以钝石削木，难上加难。

“打熬打熬，古人创词准得很，不这样怎能叫打熬？”祝雅瞳宽也好，疼惜也罢，日再升的时候，又是一天新的打熬。

“好，这便对了！”祝雅瞳也轻轻跃起，提起树枝：“准备好了么？”

“时也，势也！你该比从前更信任她们了……”祝雅瞳遥望山谷的天空：“栾广江玩了这一，梁兴翰暗中合，孩儿啊，他们再不会让咱们家过安稳日了。从今往后，也没有安稳的日，世会变得更，更杂，家人会聚少离多。当年你都能看得更长远，择偶的光可是上上之选，不就是为了今日的时局所准备的么？”

今日则过了。祝雅瞳下手越来越重，直若鞭笞一般。吴征仍然走神连连，现下更直接示意不到。祝雅瞳也是吐了气：“先歇一会儿吧，自己好好想一想现下该什么。以你如今的武功遇上真正的手，不需二十招就让人看其中缺陷，隐患无穷！你这个十一品，在菲菲手下连十招都过不去！”

往日吴征分心的情况不是没有，倒没妨碍了修行。要知吴征格毅，自制力尤其悍，祝雅瞳只要稍加醒，最多略施薄惩，吴征便能摒除杂念。

“好了！”吴征屏息凝神，搭了个攻守兼备的势：“今日，至少要能接下三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