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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柔惜雪不打招呼,
也不阻拦。桃花山恶战之夜她身受重伤昏迷多日,曾清瘦得皮包骨头。苏醒后武
功全失再也不是呼风唤雨的绝顶高手,天阴门覆灭也没了永远做不完的事。每日
在小院里安住旁的好处没有,倒是身材越发丰腴,修心养性之间,面容恬淡自然,
比起从前满腹心事的
阴郁,满脑为了天阴门而争斗的狠厉全然瞧不见了。
若不是吴征对她有些了解,多半会以为这位自小修行,早已达宠辱不惊,看
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境界。
「掌门师姐请用茶。」祝雅瞳倒了杯清茶递上,无意间与柔惜雪指尖一碰,
只觉触手分外冰凉。这才见她仍是一袭僧袍,虽内着了棉衣,可此时已是深秋天
气寒凉,柔惜雪武功全失身体比之寻常人还不如,这点衣物于她而言算是少了。
柔惜雪仍然不动,任由祝雅瞳入了偏屋取来裘袄为她披上,又好半天才将扬
起的头低下。似是看得太久,脖颈酸麻难忍,柔惜雪秀眉微蹙轻咬牙关,呼吸也
剧烈了些,皙透白净的脸上泛起一抹血色。她目光难以察觉地一黯,又一眨便消
失不见,以极低极轻的声音道:「我自己会,不敢劳你操心。」
没有师妹二字,柔惜雪全无情绪的双目里,不知是已没了一切牵绊,还是依
然不认祝雅瞳这个师妹。
「当初建这座小院的时候,玦儿与我要了这些,我一时想不明白,今日才懂
了,只可惜没有早些懂,否则我该当时时来的。」吴征向祝雅瞳道:「毗卢尸佛,
现无愚佛,少有专程供奉这两位佛祖的,今日一见柔掌门,我倒是明白了。」
祝雅瞳并不答话,只望了吴征一眼,又静静地望着柔惜雪,柔和又歉疚的目
光中,似想看清她的每一分变化。
「毗卢尸佛位居过去七佛,无忧树下成道之时,犹如百亿日出。我猜柔
掌门供奉毗卢尸佛,与佛祖成道之日的光耀无甚干系,倒是取他过去七佛之意更
多些。」吴征信口而言,仿佛与祝雅瞳单独闲聊,石桌旁并无柔惜雪此人:「佛
言人之软弱唯独不舍,不舍过去之荣光,不舍过去之恩爱,柔掌门虽心丧如死,
终究忘不了过去。」
「佛宗看世间疾苦,见众生皆以无明为父,时不时动无明之心,以贪爱为母,
时不时动贪爱之念,所以言众生皆愚。我猜柔掌门供奉现无愚佛,是想不生无明,
不生贪爱。至于观世音菩萨,则是求菩萨的大智慧以破此魔障,以寻光明。」
吴征说完之后也望定了柔惜雪道:「柔掌门佛法精深,在下想问一句,柔掌
门在此日夜供奉佛祖菩萨,念经祈祝,究竟求的是如愿,还是求禅?」
柔惜雪目光几乎未变,淡淡道:「贫尼罪孽深重,求如愿消解罪孽,亦求禅
忘却世间疾苦。其实求什么不重要,惟点滴心愿而已,吴公子刻求因果,是着了
相了。」
「哦~」吴征恍然大悟般点头,又道:「柔掌门求心安,求青灯古佛,只是
……索前辈死得好冤……晚辈今后在九泉之下见到她,实无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