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22日

第十四章·月下红袖·愿君相怜

折伞摇摇，伞面上未曾绘着山水，但仍有那一句斜风细雨不须归。吴征已经

彻底放弃了练字，所以这一行诗还是央了陆菲嫣书写。佳人邀约，旅途中又没准

备什么礼wu在shen，打一支她熟悉又喜爱的折伞，也是一番心意。

烟波山到了夜晚更加朦胧。此刻明月在天，万里无云，可向天空望去明月仍

像蒙了一层薄纱。吴征信步至石阶口向山脚俯瞰，才觉这层薄纱不在天空，恰在

烟波山。微凉的湖风送来水雾重重，正将桃林裹在氤氲之中。月光的银辉下桃ban

夭夭其华，良辰mei景，吴征却已无心赏玩。

再mei的景致，空无人烟时都没有任何价值。若有佳人在此，风月才会变得活

se生香。桃林里的落英缤纷也是一样，现下吴征的yan里，除了那位高挑修长的女

郎已容不下旁wu。

桃林虽繁茂，但终究不是无边无际，吴征在林间穿行了两趟一无所获。女郎

约他shen夜来此，却又难觅芳踪，吴征挠了挠tou，不由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

了。

落英shenchu1，皇亲谋反。吴征自信解读的皇亲谋反那是必然错不了，也是找着

倪妙筠见面之后的事。想要找着这位极善隐匿，甚至能在十二品绝ding高手yanpi子

底下消失的女子，看来要着落在第一句上。

吴征未觉佳人刻意卖关子而gan不耐，反倒颇觉新鲜有趣。倪妙筠可谓文武双

全，初到成都在吴府lou面时，足胫旁那只纹着的翠鸟，以及击毙雪夜魔君项自明

时那一shen紫se的夜行衣，当时就给吴征留下难以磨灭的shen刻印象。且她生长在书

香之家，当世大学者之女，时而冒chu些奇妙想法不足为怪。

吴征的记忆里，历代才女们弄chu的hua样一点不少，被堵在dong房外的新郎官都

大有人在。

而倪妙筠在天yin门时寡言少语，一方面是这家门派修禅，本就是个清净地，

另一方面就是她shen份特殊，有时少说为妙。但她的xing子本非沉闷无趣，甚至是个

秀外慧中，小心思十足的爱mei姑娘。至少吴征还没见过另一个会在自己夜行衣上

动手脚的人。她选在桃林见面，递过纸条前又只来过一回。所谓落英shenchu1，那是

游览时便暗中留意过的地方了。

吴征微微一笑走回山脚，顺着今日众人上山的路线再度搜寻起来。上山时大

伙儿都聚在一chu1，倪妙筠并未独自离开过，这个落英shenchu1便是众人来时在林间穿

行的路径，吴征只需在这一带搜寻即可。

溪水潺liu不觉，溪声在夜间也更加huan畅清晰。吴征举目四顾，yan中只有婆娑

桃枝与灼灼桃ban，虽未见倪妙筠的曼妙shen影，心中却是甜意更多，期待更甚。

说不清这段gan情自何时而起。或许是那晚雨夜同游，或许是更早些定下东入

盛国，也可能因桃hua山谷底的那一场糟糕邂逅……也说不定在迭府外宅，她的那

tao如梦似幻的剑法。还是在成都城初见之时，就已心底埋下了zhong子。

吴征并不纠结于分辨究竟是哪一回。佳人的相貌shen段，均是男子不会，也无

法拒绝的那一zhong。外貌之佳，世所罕有，但更令吴征gan到幸运的，还是两人之间

终于情投意合。

想到这里吴征不由哑然失笑。家中女眷个个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或是难以

疏解的忧愁。相比较而言，倪妙筠算是最为幸福的了。她来到成都城之前，没有

太大的波折，没有生死之间。

不知dao她九岁时长什么样子，眉yan之间与现在兼ju清丽与成熟的模样有几成

相似？当时背井离乡远去天yin门的小女娃，一定倍gan思念故乡，又倍gan茫然。但

看她对柔惜雪敬重的模样，即使是祝雅瞳引荐的人，即使有不可告人的shen份，柔

惜雪一定待她很不错。在天yin门里她并未gan受到孤独，即使为了家国而忧虑，但

真正的波折与生死之间，都始于她来到成都，见到了吴征。

吴征不由又是一笑，若没有这些生死之间，两人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她若

不肯，或是不情不愿，吴征也不会qiang迫她，更不会让她成为吴府的一员。这些生

死之间，实在说不上是好是坏。同门故去，门派覆灭，历经人生的艰难与起落，

当她带着同门的希望继续生活时，不知dao对于遇见了自己又是怎样的gan觉？万分

庆幸？还是始终有那么点不服气。

桃林又走到了tou，前方已是那座青冈石碑，倪妙筠仍然香踪袅袅，不见shen形。

吴征尽tou驻足片刻，回望一路蜿蜒向上，隐于园林间的石阶，挠了挠tou，只得再

行原路返回。

能得佳人主动邀约，其实吴征自己也想不到。祝雅瞳的联姻之法是好的，对

各方来说都有不错的收获。对男

子而言，得一家世显耀的绝se佳人大赚特赚，唯

一未知的便是女方了。倪妙筠几乎第一刻就答应下来，不是因为当时对吴征有多

喜爱，而是抱着献shen的态度，就像她幼年孤shen前往天yin门一模一样。吴征很清楚，

当时的倪妙筠所思所想，只是【委shen】于吴府，就像一件奇珍，再奇再mei，终只

是一件可以jiao换的货品。她没有反对，只是觉得价格合适。

吴征hua了很大的力气，费了很多的心思。他也觉得这门亲事极好，同样也对

这位shen负家国大义，不屈又jianqiang，还文武双全的女郎打从心yan里敬佩。这样一位

女子若只是因为没有反对的理由，而不是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嫁入吴府，不仅

是他吴征的失败，更让他会错失倪妙筠。——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喜huan，只消不

是真心待吴府的女子，吴征是不会迎娶的。这一点，是吴府上下齐心的gen基所在。

卧niu山上【诀别】的那一刻，以为此生已了，不再相见，所以那番轻薄每当

想起来都觉得又是温馨，又是好笑。女郎细nen的chunban，ruan若pi冻的nai儿与又圆又

翘的tun儿，依然在记忆里shenshen地刻画着。当日生死一线，匆匆忙忙地【浅尝辄止

】之下，那销魂chu2gan仿佛仍在指尖缭绕，可见女郎jiao躯有多么xinggan动人。吴征怎

能不喜？怎能不爱？历经生死之后的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