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1日

第七章·佛光晦暗·雨下无纹

竹杖芒鞋，一方衣nang。

攀登山路时有竹杖帮忙，芒鞋已有些残破，衣nang里也仅包裹着一只铜钵，两

件临时换洗的衣wu。女尼行走于山间，看她普普通通的容貌，宽大而显旧的僧袍，

想是修行多年，佛法高shen。

夏初的骄yang，让徒步的女尼touding渗chu一层汗珠，波澜不惊的恬淡面容上也有

几分疲倦。她shen边有一名健壮的女子跟随，几回要接过她的背nang，或是要她歇一

歇脚都被拒绝。健壮的女子不敢违抗，只得一瘸一拐地随着女尼在山间穿行，看

起来tui脚似乎有些不便。

镇海城西四十里就是金山，金山上的金山寺远近驰名，是一座堪比青苏城护

国寺的大庙，俱是佛门圣地。女尼赶了个大早上山见佛，只行到了半山腰，前来

拜佛的人便多了起来。

金山寺享誉多年，香火鼎盛，从可容车ma通行的宽阔山dao就能看chu它的气派。

可终是一条山dao，有时碰见两辆ma车jiao汇，女尼就不得不侧shen立于山dao的最边。

她shen子骨不qiang，在山dao边立足不稳，看着像风摆的浮萍摇摇yu坠，全靠健壮女子

扶持才能站稳shen形。

行了小半日才至金山寺。女尼louchu欣wei的笑容，她在dao旁放下背nang，正对寺

门，肃立合掌，双足外八站立，垂目观指尖。默念一番之后，右手下垂，双膝徐

徐下跪，着地后左手方才与右手一同an于地面，腰肢弯折，额角扣于手掌，礼敬

三拜。其姿不仅准确无误，且熟极而liu，正是参佛大礼。比起她shen旁那位健壮女

子只知砰砰地磕tou，个人修行正在云泥之别。

寺门chu1有知客僧见了，虽不识来人，见了这等礼节知dao是佛门同dao中人。认

着yan生不知是何方高人，当下不敢怠慢，忙双手合十着迎了上来：「阿弥陀佛，

不知师太从何方来？」

「云在青天水在瓶。贫尼jiao州栖霞寺妙玉，游历天下修行佛法，此行正为来

金山寺朝圣。」女尼回礼，脸上恬淡微笑，心中却突地一tiao。倒不是因yan前的阵

仗gan到jin张，而是妙玉这个法号有些旖旎，也不知dao为何安排这个shen份。

知客僧接过女尼递来的戒牒，暗暗诧异。jiao州地chu1偏远人丁稀少，栖霞寺虽

有名tou，也算不得名胜之地。可戒牒里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且看已显发黄的

戒牒大有年tou，这位师太无论面容，言辞，俱是佛门大家风范，想是清修有dao的

高人。可女子修佛本就稀少，这位还是剃度修行的chu家人不说，居然还zuo云水僧，

这就更加罕见。

「请师太稍候，贫僧这就去禀告寮元。」

「有劳师兄。」

知客僧原本心中颇有轻视之意，女尼不仅谈吐不俗，礼数更是周到，心下略

生好gan，一摆手令照客僧奉上一壶清茶招待女尼。他不愿在全无油水的云水僧shen

上多耗jing1力，便借口去找专一负责云水僧事务的寮元，自行去了。

女尼shen旁的健壮女子把一切都看在yan里，不由撇了撇嘴角，低下tou嘿然冷笑。

她瞥了女尼一yan，见她面上依然恬淡如常，不由心生敬意，连自家冷笑也敛去，

乖乖顺顺地站在一旁。

等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才有一名中年僧人来到门口左右扫视一番，向女尼dao：

「敢问可是妙玉师太？」口虽持敬语，神态全无恭敬之chu1。云水僧的佛法再高shen，

哪比得寺中高僧尊贵？他手下接待过的云水僧数不胜数，早已烦得透了。

「正是贫尼，见过师兄。」女尼一见寮元僧的装饰就知他的shen份，早早起shen

合十等候。

这寮元虽不耐烦云水僧，但金山寺的ti面他不敢轻易损了，只得耐着xing子dao：

「贫僧元渡，师太可是要来小寺里挂单？」

「正有此意，还请师兄行个方便。」女尼合十弓腰，意态甚诚。

所谓云水僧，就是行脚和尚，云游于天下，挂单于各家寺庙，以求遍修佛法，

若能得到一些大寺院的高僧认可，更是名望大涨。云水云水，取云在青天水在瓶

之意，顺其自然。可惜这等行脚和尚大多一贫如洗，更有些想到大寺里想着混吃

混喝的混僧。就算是为了修行，高僧们shen份尊贵，哪会搭理你一个如无gen浮萍的

云水僧？

金山寺是天下名寺，接待过的挂单僧人从来不少。元渡沉yindao：「不是贫僧

不肯，只是小寺拮据，地方不够宽敞，日常用度也jin衣缩食，只怕怠慢了师太。」

女尼忙dao：「不敢叨扰师兄。贫尼只需一席之地安歇即可，日常寺中若有杂

活，贫尼两人愿为苦行修持，绝不敢空口白食。」

「这位是……」元渡看了yan健壮女子问dao。

「是贫尼路上收的信徒章惠枝，尚

未chu家，待日后虽贫尼回了jiao州栖霞寺，

方才与她剃度。」女尼抬tou笑了笑dao：「她很有把子气力，若有些不便的cu活，

请师兄尽guan吩咐贫尼二人。」

「哦~那……请师太随贫僧来。」女尼要求极低，还肯干重活，元渡便没了

二话，领着二人进了寺中。

元渡领二人去见了大知客，吩咐了些每日早中晚挑水，担柴，清扫三样活儿，

才让二人留了下来。自有底下的执事僧领着二人去细细嘱咐每日的工作。虽是外

寺僧人，来金山寺挂单，一样要遵守金山寺的规矩。若是哪一样没有zuo好，该罚

的罚。若是zuo的好了，那是分内之事……

忙了半日天se已晚，到了居所才见一席之地就真是一席之地。两张草席铺在

地上，再给了床被褥，便是二人睡眠之所。

健壮女子心tou有气，见女尼打开被褥对折，半垫半盖，全无怨言，她便不敢

多言，有样学样地张罗起来。

来金山寺之前，就已设想了zhongzhong冷遇，然而现状远比想象的还要凄凉些。二

人略觉疲倦，想到明日起还有繁多的事务，便早早地躺下安歇。健壮女子听左右

无人，悄声dao：「师太，明日您zuozuo样子便是，cu重活让属下来zuo就好。」

妙玉女尼正是柔惜雪，健壮女子则是章大娘。

想要进入金山寺探查虚实，最佳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