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撑不下去吐了血,他真的想当作完全没这回事吗?
见他强撑着已经逐渐失去控制的身体继续打斗,我皱起了眉头。「这样不行,你再打下去会让毒素加快蔓延,你想死吗?」
「不打……死得更快。」他边攻击着边回答,声音已经有些不稳。
「呸呸呸!别乱说话,不是还有我吗?我……」我拚了老命也会带你杀出重围这句话,在看到一群明显不是来救我们的刺客援军出现在眼前后,立刻被我吞下肚。我吞了吞口水,最后说出的是:「我们还是逃跑吧!」
「可是……」
「没有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关键时刻懂得逃跑的才是真英雄!」我朝他吼道,不再多加犹豫,抓起他的手臂便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往反方向跑。
禹湮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毒性发作,他连连咳血,竟是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撑着点!」我焦急地喊道,一边带着禹湮逃跑一边杀出血路。艰险的情况果真能使人成长,我顿时如同战神附体,见人就砍,完全顾不得害怕,杀红了眼。
或许是被我不要命的疯狂气势所震慑,敌方的攻击似乎弱了下来,我竟一路逃得出奇顺利。
直到我们逃到了路的尽头,我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禹湮一直试图阻止我,为何敌人并不再咄咄攻击。
我停下脚步,茫然绝望地瞪着眼前的景致,忽然有了想跪下来对禹湮切腹谢罪的衝动。
在我们前方大约五步距离之处的,是一座悬崖,那个传说中摔下去会粉身碎骨的「悬崖」。
好极了……我带着禹湮逃命,结果却把我们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悬崖边的风特别大,强劲的风刮过我的脸颊,我的发丝被狂风吹乱,一条发带就这么被松开,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现在……怎么办?」我转头望了禹湮一眼,苦笑了几声,没有意识到自己还一直抓着他的手。
他耸了耸肩,一头绸缎般的青丝在风中飞扬,映得他的脸更加苍白如纸,却有种凄绝妖异的美。他的唇边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和我的苦笑不同,那是出自于真心的笑,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真正地笑,却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而他都到了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想大概是疯了,仔细说来是我把他给逼疯的。
我望了望眼前的敌人,再望了望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脑中顿时有了决定。
往前杀出重围的话……姑且不论我的功夫如何如何不能见人,禹湮如今中了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我们两个衝出去,差别只在于被刺成马蜂窝的时间是长是短而已。
往后跳下悬崖的话……在那些武侠小说里,主角们每次被敌人逼到悬崖边,跳下去后总是能大难不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隐藏的武功秘笈,从而修练成绝世高手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当主角的命,但我想,禹湮这种等次的,应该会是主角命。
我仰起头看着那片明净如水洗过的蓝空,在心里祈祷着帮主姐姐这次也能「刚好经过」,从天而降来拯救我们。只可惜,好运气不是永远都会存在的,我在心中默数了三秒,帮主姐姐却始终没有出现。
我深深吸了口气后,抓紧禹湮的手,转过头定定地望着他。他没说话,但那双玫瑰眸子里透着瞭然。
「若是我不幸摔死,我就将我儿子託付给你了!」